
Lisa會做一桌子中國菜,手藝讓雇主很滿意


菲傭中介公司網站及記者以雇主身份與中介聊天截圖
近日,在首都機場T3航站樓,北京邊檢總站民警查獲了一名簽證過期、在北京逾期居留666天的東南亞某國女子,進一步調查發現,該女子以“保姆”身份在華非法打工,她被行政拘留15天。
北京青年報記者調查發現,在北京地區,家政服務市場中的洋保姆已不少見。她們以東南亞籍女性居多,大多沒有工作簽證,通過中介公司的操作,或以商務簽證的名義,或非法滯留在國內,成為雇主家的“保姆和幫傭”。
講述
菲傭Lisa因為“黑著” 已5年沒回家
初次在王芳家里見到Lisa時,她微笑著在玄關處遞上拖鞋。聽聞北青報記者想要采訪,Lisa望向她的雇主王芳,經過允許后才開始與記者聊天。
Lisa今年56歲,來到王芳家已有5年。她的家鄉在菲律賓怡朗市哈尼瓦伊地區,和當地的很多女性一樣,從1994年開始,Lisa來到中國成為菲傭,曾在香港工作14年,后來經朋友介紹,來到北京工作。
“老家有我的母親,還有我的丈夫和兩個兒子,一個兒子30歲,一個29歲,都還沒有結婚。”Lisa說,每天她都會在工作時間之外通過電話和家人保持聯系,而每個月王芳付給她的工資,她大多都郵寄給在菲律賓的家人。
“我給她開的工資是6000元一個月。”王芳告訴北青報記者。6000元人民幣在菲律賓已不是小數目,Lisa說她的丈夫沒有工作,在家“干一些農活”,基本上全家人的支出都依賴她的這份幫傭工作。
“菲傭”在北京的中介機構中成了高端服務人員的代名詞。多家中介公司在宣傳中介紹,菲傭大多擁有大專或大學本科及以上學歷,“接受過專業的家政培訓”,“學習過照顧嬰幼兒和護理老人”,能夠給雇主提供“高質量、一站式”的服務。
Lisa稱,自己在菲律賓接受了大學教育,學習的專業是“女仆”,照顧產婦和嬰兒是她的強項,而她曾在香港做了14年的幫傭,會做一桌中國菜,這也讓她當初在應聘時獲得了雇主王芳的青睞。
在香港,菲傭擁有合法的工作簽證。“在香港工作的十幾年里,都是我自己申請的工作簽證,每次只需要花費185港幣,有效期是2年。”她可以在休假時回家,并且來回的交通費用由雇主支付。
但工資和同行的競爭壓力最終促使她離開香港、選擇北京。“在香港,我認識很多和我一樣的幫傭朋友,她們中有很多人來到北京后拿到了更高的工資,所以她們也鼓勵我來。”Lisa告訴北青報記者。
但內地現有法律并不允許境外低端勞動力到內地“做保姆或幫傭”。來到北京的頭兩年,Lisa的雇主通過中介,每半年為Lisa續簽一次商務簽證,后來因為一些意外,沒來得及續簽,Lisa便沒有了有效的簽證,“黑”在了北京。
因為工作和沒有簽證的原因,Lisa已經5年沒回過菲律賓了,對于“是否想家”的提問,她只是笑著但并不回答。
行情
雇用洋保姆先一次性支付7.9萬
Lisa的雇主王芳(化名)是北京人,5年前她通過一家中介公司雇用了Lisa。雇用Lisa時,王芳一次性付給中介公司1.5萬元中介費,“作為保姆的機票和體檢費用。”與此同時,Lisa稱,自己在中介公司注冊登記時,還需要付給中介2000元人民幣。
而與5年前相比,雇主現在需要支付的中介費要高很多。1月14日,北青報記者以雇主身份隨機探訪了一家菲傭中介機構,被告知如果要雇用一名菲傭,現在需要一次性支付7.9萬元。“其中,1.8萬元是中介費,6000元是菲傭來中國的交通費,余下的5萬多元是第一年辦理簽證和通過海關的費用。”
一位業內人士介紹,雇主雇用菲傭的中介費在7500元到4萬元之間,“因菲傭是否有簽證、合同簽約時間長短以及中介公司的不同而異。”除了向雇主和菲傭收取兩份中介費,中介公司規定,在進入雇主家的前半年,菲傭每個月的工資都由中介公司代收,然后從中抽取提成。
“她剛來的時候,給她開的工資是每個月3800元,中介代收后,她拿到手的每個月只有2000元左右。”王芳回憶稱。
而至于菲傭的權益,合同中僅提到,“私拆及扣壓家政服務人員的私人信件、物品,不尊重其宗教信仰”、“有打罵、虐待、侮辱家政服務人員人格”的行為,“如有不滿可以向甲方(中介公司)提出,協調解決”。
但北青報記者注意到,在中介提供的合同模板中,并未發現“外籍工作人員”等字眼,而是以“家政服務人員”代替。
模式
“借殼”商務簽證讓菲傭留下
北青報記者探訪發現,一般在內地的菲傭辦理的都是商務簽證,每隔半年需要更換一次簽證。在Lisa出示的簽證本上,記者看到其每年的商務簽證簽發的地點都不一樣,有東莞、廣州,還有海南等地。
王芳說,“簽證都會交給中介代辦,每次需要額外支付1.5萬元。”而雇主也可以自己找一些代理機構辦理菲傭的簽證。一家代理機構稱,自己在菲律賓有對接的華人機構,通過他們可以以“發送工作邀請”的名義為菲傭辦理商務簽證。
15日下午,北青報記者通過中介公司約見了三名菲傭。其中,27歲的琳達現在所持的簽證就是通過前任雇主幫忙辦理的商務簽證。她補充說,周邊的朋友和她類似,“有簽證的大部分掛靠在外資公司,是以翻譯、外語老師的身份拿到的簽證。”